母子戰勝 巨型 血管瘤

辛苦懷胎怕流產

柏信是未足月出世的BB，媽媽Maggie懷了36周時剖腹誕下他，立即轉至初生嬰兒深切治療部（NICU），插滿一身喉管及儀器。柏信頭部異常，右臉右頸後腦有三個嚴重的巨型 血管瘤 ，令頭部看似呈不規則，可說是畸形的大頭B，腫瘤危及性命。看見當時柏信的相片，無不替這個寶寶痛心，何況是父母呢？尤其血脈相連、辛苦陀着他的媽媽Maggie。
Maggie 24歲結婚，兩年後懷孕，懷胎過程辛苦。「我以為BB比較大隻，加上第一胎，所以會陀得辛苦。完全沒有經歷，不知道是怎樣一回事。」回想由懷孕初期，孕吐已嚴重，一起床坐不久已嘔吐，一個早上至少吐三次，乘車上班持續感暈眩，回到公司需安坐片刻才可回過神來。到休息日，她要整天臥床足不出戶。雖然她沒有胃口，但怕胎兒不長肉或流產，感到非常擔心，流着淚硬要塞食物到口裏。初為人母的Maggie，還以為所有媽媽都需經歷那麼辛苦的過程，沒有為意這些可能是肚中BB健康出問題的預兆。

崩潰邊緣 以淚洗臉

熬至33周，Maggie進行例行檢查照超聲波時，醫生緊張地告知她及丈夫Michael，發現BB身上有三處很大的陰影，之後轉至另一醫生進行詳細檢查，確實了右邊面、後頸、後尾枕也有極大的腫瘤。「初時，醫生懷疑他是否水腫、唐氏綜合症等問題，之後發現腫脹的位置是動脈、靜脈，即血管，確診有血管瘤，表示會影響BB心臟，有機會致衰竭而沒命。」血管瘤常見於新生嬰兒，一般只有幾厘米，可是像柏信的瘤之大實屬非常罕見及嚴重。「之前檢查一直無問題，一日之內突然發生這些事，完全接受不到，不斷喊……」Maggie回想。
「我有些崩潰，為甚麼我陀得那麼辛苦？為甚麼BB會這樣？BB日後將會如何？我抱着如西瓜大的肚子說：『BB你要乖，跟媽咪一樣要硬淨，一齊打低血管瘤呢個怪獸！呢啲嘢唔應該出現，你要叫血管瘤返番去身體裏面。』我又跟血管瘤說：『你好快啲走，唔好搞住我個仔！』經常在想，希望有天會發現肚中的兒子沒有血管瘤，可惜每次回去檢查依舊看見它，甚至情況更嚴重……」Maggie天天以淚洗面。

大頭B與死亡擦過

BB隨時早產，打了強心肺針，加上頻繁地檢查，直至36周，決定剖腹取出BB。Maggie非常忐忑：「我驚BB出世，接受唔到佢嘅樣。BB出世第一日，護士立即抱走BB，醫生刻意不讓我見，亦不跟我說任何BB狀況。」Michael一直陪着太太，當日見很多醫生圍着BB，由特別通道出來，待醫生為BB做完很多檢查，親眼看到兒子，腦海有點空白，只慶幸至少不是有胎痣或其他再嚴峻問題。
柏信的情況是腫瘤大而內裏全是血管，即代表心臟要額外供血給這個瘤，帶來負擔，心臟有機會泵得多及跳動快，會致脹大，最後甚至或造成心臟衰竭。加上有呼吸困難等問題，需要插粗大的氣喉管助呼吸。

初見兒子失控

「我住在六人大房，床邊所有媽媽都是笑容滿面，跟探訪者說着BB情況。唯獨只有我這張床的人不開心。丈夫比我先見過BB了，我見到他立即問BB如何？他影了相給我看，一看，我講不到說話，眼淚不停流，覺得十分之震撼。剛剛生完仔嘅媽媽點可以接受阿仔係咁？看到一個小小身體，插滿喉及各樣儀器，很難過……」
第二天，Maggie可以自行下床走到深切治療部見BB，心裏非常忐忑不安。護士們見到Maggie前來，小聲說：「就係嗰個媽媽」，一句無特別用意之話觸動了她的神經。Maggie在想：「嗰個BB嘅媽媽，講緊BB有大血管瘤有咁大問題嘅媽媽係我。」聽後，她立即跑回自己病房蓋着被狂喊，喊到無力為止。

發呆一片空白

鼓起勇氣見兒子，Maggie遠遠在門外已流着淚，看着兒子呆呆地哭泣。留院一星期，每天起身立即到NICU看着柏信，像發傻坐着兩、三小時，直至護士趕她才走。護士跟她說：「媽媽，你喇，要返上去！」Maggie回說不累，只想看着、陪着兒子。護士再跟她說：「唔係，你真係！」Maggie又回說真的不累。護士再大聲說：「阿媽媽，你坐咗好耐，真係喇！」她才醒覺自己礙事。
「後來，護士視我透明不理我，有次有個危急BB入來，護士用屏風擋着我，我仍可以通過隙縫看到，一大堆醫生護士很緊張，為BB插很多儀器、包錫紙保暖，

我在想，可能柏信入來時也是這樣。」Maggie眼紅紅地回想，無一個媽媽想看到這些情況，除了為柏信祈禱外，她很長時間為那位BB祈禱。

由擔憂轉為期盼

Maggie與Michael是基督徒，Maggie入院時帶着聖經，有一則故事啟示了她，相信BB的病不是出於她的問題，而是為了展示神跡。當時醫生提出三個方案，第一是使用類固醇，不過有機會影響腦部發展；第二是用新藥來疏通血管待瘤自行收縮，副作用是影響心臟；第三是做手術，視乎是否有主血管供應，來堵塞它，不過發現柏信瘤內全是血管，不可做手術。最後三個都不可行，初期甚麼也沒有做，像苦無對策。
一天一天過去，第三日開始，柏信的變化讓爸媽感驚喜，信是神跡。Michael說：「我們發現BB瘤好像細了少許，醫生護士不太相信，表示沒有量度瘤的尺寸。不過，醫生都跟我們說，父母日對夜對BB，會比較容易察覺到變化。」第五日，醫生表示瘤真的有收縮的跡象。第七日，終於可以嘗試抱BB，Maggie那刻非常興奮。之後整晚睡不着，回味抱BB的感覺。經歷了一星期的低谷起跌，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湧上媽媽心頭。

22天後回家

一般血管瘤自行收縮，需要花數年，然而，柏信的情況非常之快速。NICU深切治療部住了十四天，之後轉至加護病房，觀察心臟發育正常，出世第二十二天可以出院。Maggie與Michael相信是宗教之因，兒子得到眷顧，取名柏信，當中的「信」字，Maggie表示是她相信神會完全醫治兒子，而Michael相信神是信實的，二人覺得「信」字充滿意思。
兒子的腫瘤收縮了，鬆弛的皮膚亦隨時間變回正常，柏信現年已五歲多，非常活潑健康，時而跟弟弟一起搗蛋，時而逗媽媽，一家四口非常開心，不論簡單地玩玩具車、玩紙牌遊戲，抑或四處旅行，同樣開心，因為一家人整整齊齊在一起已足夠。

後記：強媽媽
Maggie將兒子的經歷製成短片，短時間觀看次數達二百多萬，更成立facebook專頁Philip Li（柏信的故事），分享經歷，鼓勵同路人。她強調功勞是基督、醫護人員與支持他倆的親友，然而，她自己的付出亦不可看輕。媽媽為孩子付出的堅韌與忍耐旁人難以想像，看她懷胎至現時擔任全職媽媽，照顧兩個活潑兒，就知道媽媽多厲害！趁母親節，大家都來感謝自己的強媽媽！

●撰文：Esther Ngan
●攝影：溫俊鏘（部分相片由受訪者提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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